南岳第十四世(临济十世翠岩三世)
智海普融道平禅师法嗣
东京净因佛慈蹒庵继成禅师
袁之宜春人。族刘氏。冠以愽学知名。崇宁中入贡。于宗伯不第。慨然有出尘志。师仰山普禅师得度。去依云盖老智。得其大略。往扣普融。深明旨要。融力称之。寻往玉泉分座。名震旧京。宣和六年春。 诏住右街显忠寺。久而徙净因。高宗皇帝潜邸时。赐 御书扇面二十一事及 赐钱饭僧。命升座。建炎初。居天台华顶。绍兴间。移闽中秀峰。 上堂。拈拄杖曰。清净本然。云何忽生山河大地。看看富楼那穿过释迦老子鼻孔。释迦老子钻破虗空肚皮。且道山河大地在甚么处。掷下拄杖。召大众曰。虗空翻筋斗。向新罗国里去也。是儞诸人切忌认叶止啼。刻舟寻劒。 上堂。太阳门下。日日三秋。从东过西。明月堂前。时时九夏。指鹿为马。会么。珊瑚枝枝撑著月。 上堂。茫茫尽是觅佛汉。举世难寻闲道人。棒喝交驰成药忌。了亡药忌未天真。上堂。昆仑奴著铁袴。打一棒行一步。争似火中钓鼈。日里藏水。阴影问翻魍魉。虗空缚杀麻绳。 上堂。踞坐曰。擒虎兕剉於菟。坐断千圣路头。打破群魔境界。还有如是衲僧么。时有僧问。不求诸圣。不重己灵时如何。曰。一钓便上。云。学人会也。曰。休将披地竹。拟比拂云松。云。争奈上无攀仰。下绝己躬。曰。一任撑天拄地。僧礼拜。师拍禅床下座。一日。同法真.慈受.圆悟十法师。洎四禅诸讲千僧。赴太尉陈公良弼府伊蒲塞供。
徽宗皇帝私幸观之。太师鲁国公与焉。有善华严者。乃贤首宗之义虎也。对众问诸禅曰。吾佛设教。自小乘至于圆顿。扫除空有。独证真常。然后万德庄严。方名为佛。甞闻禅宗一喝。能转凡成圣。则与诸经论似相违背。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。是为正说。若不能入。是为邪说。诸禅视师。师曰。如法师所问。不足三大禅师所酬。净因小长老可以使法师无惑也。师召善。善应诺。师曰。法师所谓愚法小乘教者。乃有义也。大乘始教者。乃无义也。大乘终教者。乃不有不空义也。大乘顿教者。乃即有即空义也。一乘圆教者。乃不有而有。不空而空(或作空而不有有而不空)义也。如我一喝。非唯能入五教。至于工巧技艺。诸子百家。悉皆能入。师震声喝一喝。问善曰。闻么。云。闻。曰。汝既闻。此一喝是有。能入小乘教。须臾。又问善曰。闻么。云。不闻。曰。汝既不闻。适来一喝是无。能入始教。遂顾善曰。我初一喝。汝既道有。喝久声消。汝复道无。道无。则元初实有。道有。则而今实无。不有不无。能入终教。我有一喝之时。非有是有。因无故有。无一喝之时。非无是无。因有故无。即有即无。能入顿教。须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。有无不及。情解俱忘。道有之时。纤尘不立。道无之时。横徧虗空。即此一喝入百千万亿喝。百千万亿喝入此一喝。是故能入圆教。善乃起再拜。师复谓曰。非唯一喝为然。乃至语默动静。一切时.一切处.一切事.一切物。契理契机。周遍无余。闻者靡不叹仰。 皇帝顾谓近臣曰。禅宗玄妙。深极如此。净因才辩。亦罕有也。近臣奏云。此宗师之绪余耳。癸亥秋。终于秀峰。祥异甚众。
青原第十四世(云门八世)
净慈宝印楚明禅师法嗣
雪峰妙湛思慧禅师法嗣
临安府净慈佛行月堂道昌禅师
霅之宝溪人。族吴氏。母感异梦而生。六岁从鹿苑证大德。十三祝发。逾二年。谒妙湛于道场。闻举须弥山话。言下知归。湛戒其藏器于身。复示以雪窦为道日损偈。令洞究。一日。始彻证渊微。亟往告湛。湛为助喜。于是以徧参为志。率时辈俊杰。如闻庵宗.正堂辩。偕游淮楚湖湘间。依长灵卓.保宁玑.圆悟勤诸大宗师。咸器赏之。尤于圆悟室中。问答无滞。特加前席。命典翰。拂衣不顾。归省湛于净慈。俾掌藏。为众说法。道声蔼著(时年二十三)。久之。湖守以何山从妙湛勾有道者住持。以师应命。未几。补穹窿.瑞光。迁育王。建炎中。退席。跨黄犊。游天台。绍兴初。居闽中大吉。徙秀峰龟山。方来万指。 诏移金陵蒋山。蒋山新经戎嬧。师至一新之。复奉 旨擢径山灵隐。庚辰冬。上表乞行度牒。辛巳春。蒙放行。是年退藏灵泉。乾道丙戌秋。适净慈阙主法。衲子荷包恳师座。乞师振之。王公炎入山礼请。遂不得辞。 上堂曰。道不属知。不属不知。知是妄觉。不知是无记。若真达不疑之道。碍他铜盘不打老鼠。所以抽身入迁。从屋里来扱。教台凳稳。聊且劝三杯。兄呼弟唤殷勤处。留得儿孙辨劫灰。 上堂。未透祖师关。千难与高难。既透祖师关。千难与万难。未透时难即且置。既透了。因甚么却难。放下笊篱虽得价。动他杓柄大无端。 上堂。与我相似。共儞无缘。打翻药铫。倾出炉烟。还丹一粒分明在。流落人间是几年。咄。 上堂。雁过长空。影沉寒水。雁无遗踪之意。水无沉影之心。若能如是。正好买草鞋行脚。所以道。动则影现。觉则冰生。不动不觉。正在死水里。荐福老人出头不得即且置。育王今日又作么生。向道莫行山下路。果闻猿呌断膓声。 岁旦上堂。举拂子曰。岁朝把笔。万事皆吉。忽有个汉出来道。和尚。这个是三家村里保正书门底。为甚么将在华王座上当作宗乘。只向他道。牛进千头。马入百疋。 僧问。大用现前。不存轨则时如何。曰。张家兄弟太无良。云。恁么则一切处皆是去也。曰。莫唐突人好。 问。心生则法生。心灭则法灭。只如心法双忘时。生灭在甚么处。曰。左手得来右手用。 问。如何是从上宗门中事。曰。一亩地。云。便恁么会时如何。曰。埋没不少。 问。擎头戴角来时如何。曰。老僧只管看。云。看后如何。曰。自起自倒。云。和尚还出得么。曰。啣取一茎草来。僧拟议。师曰。著甚死急。 问。如何是诸佛本源。曰。屋头问路。云。向上还有事也无。曰。月下抛塼。 问。如何是十身调御。曰。吃水论噎。师以智证精彻。操履高邈。埀手之际不少假。透关之土多望崖而退。绍兴之来。丛林殆欲委地。师力扶之以正教。化余五十年。而王公大臣有过门者将迎。未甞埀堂。甞谓众曰。吾欲得真实慕道之士。令大彻大悟。起云门一派。俾天下向吾教者。知有此宗。则人自然如水赴壑。岂为枉道而涉丛林耶。辛卯正月二十。击鼓辞众。远近咸集。无不泣留。侍者请偈至再。师呵曰。圆照大通与先师皆不作此态。即瞑目而逝。后七日。塔全身于寺之东𪩘。号曰常乐。寿八十有三。腊六十有九。
慧林慈受怀深禅师法嗣
开先宗禅师法嗣
香严海印智月禅师法嗣
邓州香严倚松如璧禅师
抚之临川人。族饶氏。旧名节。字德操。业儒起家。自妙龄饱于学。优于才。工于搜抉。高于志节。深为人所知。然连蹇场屋不弟。后走京师。以诗文鸣上庠。故一时名士皆与之游。丞相曾公布闻其名。延为上客。一日。上书陈利害。曾不纳。去之邓。依俞公彦明。留数月。因馆仆占对异常。窃恠之。谓仆曰。汝其有以语我来。仆徐对曰。某向守舍。无所用心。闻隣寺海印长老有道价。往请一转语体究。忽尔觉悟。身心泰然。无它也。顾仆曰。汝能是。我乃不能。何哉。径往扣印。旬余。忽掣鏁而悟。印印之以偈。师作书报友人吕公本中舍人曰。某自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于海印老人处请话咨决。从此日日去参。正月半间。瞥然有个省处。奇哉。奇哉。世间元来有此不可说。不可说。不可说。无量无边胜事。佛言一大事因缘。岂欺我哉。便向山河大地。草木丛林。墙壁瓦砾。鸡鸣狗吠。著衣吃饭。举手动足处。一一见本来面目。始悟无始以来。生死颠倒。为物所转。到这里。如灯破暗。一时失却。岂不是无量大缘乎。于是弃婚宦。尽发囊橐市之。与仆同祝发。仆名如琳。尊为兄。已而偕琳遍参诸名宿。所至蒙肯可。归。结茆香严之鹘壁。贤士大夫初闻师圆颅。太息曰。吾党中失一国士。重为四海惜。襄守赵公岍以天宁挽师开法。衲子争集。檀信委施无虗日。方盛而弃去。邓师王公仲痴请居香严。未几。复弃去。道俗遮留不可。遂隐于故庐。示众曰。变化密移何太急。刹那念念一呼吸。八万四千方便门。且道何门不可入。入不入。晓来雨打芭蕉湿。殷勤更问个中人。门外堂堂相对立。闻啄木鸟鸣。说偈曰。剥剥剥。里面有虫外面啄。多少茫茫瞌睡人。顶后一推犹未觉。若不觉。更听山僧剥剥剥。余语未见。惜其录非衲子所编。今唯文集行于世。建炎三年四月旦。书偈遗众。无疾而逝。士庶致祭不辍。五月旦。奉全身塔于曰崖之下。世寿六十有五。夏腊二十有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