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释何衡阳
圣虑难原神应不测。中散所云。中人自竭。莫得其端。岂其浅岸所可探抽。徒以魏文火布见刊异世。滕循虾须取愧当时。故于度外之事怯以意裁耳。足下已审其虚实。方书之不朽独鉴坚精。难复疑间。聊写余怀依答条释。事纬殃福义杂胡华。虽存简章自至烦文。过此以往余欲无言。
答曰。若如论旨。以三画为三才。则初拟地爻三议天位。然而遯世无闷。非厚载之目。君子干干。非苍苍之称。果两仪罔托。亦何取于立人。但爻在中和。宜应君德耳。
释曰。闻之前学。淳象始于参画。兼卦终于六爻。参画立本三才之位。六爻未变群龙所经。是以重卦之后。则以出处明之。故遯世干干潜藏偕行。圣人适时之义兼之道也。若以初爻非地。三位非天。以为两仪罔托立人无取。未知足下前论三才同体。何因而生。若犹受之系说不轶师训。何独得之复卦丧之单象。如义文之外更有三才。此自春秋新意。吾无识焉。且遯世干干虽非覆载之名。一体之中未失卑高之实。岂得以变动之辞。废立本之义。又知以爻在中和宜应君德。若徒有中和之爻。竟无中和之人。则爻将何放。若中和在德则不得人背中和。体合之论固未可殊越。
答曰。上仁上义便是许体仁义者为三才寻。又云。侨札未获上附。伊颜宜其下丽。则黄裳之人其犹不及。虽赜之指高下无准。故惑者未悟。
释曰。所云上仁上义。谓兼总仁义之极。可以对飨天地者耳。非谓少有耻爱便为三才。前释已具怪复是问四。彼域中唯王是体知三。此两仪非圣不居。易老同归可无重惑。案东鲁阶差。侨札理不允备。何由上附至位。依西方准墨。伊颜未获法身。故当下丽生品。来论挟姬议释。故两解此意。冀以取了反致辞费。圣作君师贤为臣资。接畅神功影向大业。行藏可共默语亦同。体分至此何负黄裳。议者徒见不得等位。元首横生诮恨。而不知引之极地。更非守节之情。指断如斯。何谓无准。
答曰。夫阴阳陶气刚柔赋性。圆首方足宵貌匪殊。恻隐耻恶悠悠皆是。但参体二仪必举仁为端耳。
释曰。若谓圆首方足必同耻恻之实宵貇匪殊。皆可参体二仪。𫏋跖之徒亦当在三才之数耶。若诚不得则不可见横目之同便与大人同列。悠悠之伦品量难齐。既云。仁者安仁智者利仁。又云。力行近仁畏罪强仁若一之正位将真伪相冒。庄周云。天下之善人寡不善人多。其分若此。何谓皆是。
答曰。知欲限以名器。顺其所假。遂令惠人絜士比性于毛群。庶几之贤同气于介族。立象之意。岂其然乎。
释曰。名器有限。良由资体不备。虽欲假之疑阳谓何含灵为人毛群所不能同禀气成生。絜士有不得异象。放其灵非象。其生一之而已。无乃诬漫。
答曰。已均被同众云云。特灵之神既异于众。得生之理何甞暂同。生本于理而理异焉。同众之生名将安附。若执此生名必使从众。则混成之物亦将在例耶。
释曰。吾前谓同于所万。岂得生之可异。足下答云。非谓不然。又曰。奚取不异之生必宜为众是则去吾为众。而取吾不异。岂有不异而非众哉。所以复云。故当殊其特灵不应异其得生耳。今答又谓。得生之理何甞暂同。生本于理而理异焉。请问得生之理。故是阴阳耶。吾不见其异。而足下谓未甞暂同。若有异理非复照蒸耶。则阴阳之表更有受生涂趣。三世讵宜竖立。使混成之生与物同气。岂混成之谓。若徒假生名莫见生实。则非向言之匹。言生非生即是有物不物。李叟此说或更有其义。以无诘有。颇为未类。
答曰。谨为垣防云云。始云。皇圣设候物之教。谨顺时之经。将以反渐息泰。今复以方开所泰为难。未详此将难鄙议为讥圣人也。
释曰。前观本论。自九谷以下至孔钓不网。始知高议。谓凡有宰作皆出圣人。躬为师匠以率先下民也。孤鄙拙意。自谓每所施为动必有因。圣人从为之节。使不迁越此二。怀之大断彼我所不同。吾将节其奢流。故有息泰之说。足下方明备设。未知于何去甚而中。答又云。所谓甚者圣人固已去之。不了此意。故近复以所泰为问。答云。未详谁难或自忘前报。
答曰。市庖之外云云。夫禋瘗茧栗宗社三牲。晓芗豆爼以供宾客。七十之老俟肉而饱。岂得唯陈草石取备上药而已。所忧不立者非谓洪论难持。退兼此事不可顿去于世耳。
释曰。神农定生周人备教。既唱粒食。又言。上药既用牺牢。又称苹蘩祭膳之道。故无定方。前举市庖之外复有御养者。指旧刳瀹之滞。以明延性不一。非谓经世之事。皆当取备草石。然刍豢之功希至百龄。芝术之懿亟闻千藏。由是言之。七十之老何必谢恩于肉食。但自封一域者舍此无术耳。想不顿去于世。犹是前释所云不能顿夺所滞也。始获符同敢不归美。既知不可顿去。或不谓道尽于此。
答曰。天下宁有无形之有云云。寻来旨似不嫌有鬼。当宜有质得无惑。天竺之书说鬼别为生类耶。昔人以鬼神为教。乃列于典经布在方策。郑侨吴札亦以为然。是以云和六变实降天神。龙门九成人鬼咸格。足下雅秉周礼近忽此义。方诘无形之有。为支离之辩乎。
释曰。非唯不嫌有鬼。乃谓有必有形足下不无是同处有复异。是以比及质诘。欲以求尽。请舍天竺之说。谨依中土之经。又置别为生类。共议登遐精灵体状有无。固然宜报定。典策之中鬼神累万。所不了者非其名号。比获三论每来益众。万鬼毕至竟未片答。虽启告周博非解企渴。无形之有既不匠立。徒谓支离以为通说。若以核正为支离者。将以浮漫为直达乎。
答曰。后身著戒云云未详所谓慈护者。谁氏之子。若据外书报应之说。皆吾所谓权教者耳。凡讲求至理曾不析之。圣言多采谲怪以相扶翼。得无似以水济水乎。
释曰。慈护之主计亦久闻。其人责以谁子。将以文殊释氏知谓报应之说皆是权教。权道隐深非圣不尽。虽子通识虑亦未见其极。吾疲于推求。而足下逸于独了。良有恧然。若权教所言皆为欺妄。则自然之中无复报应。吾懦于击决。足下列于专断。亦又惧焉。神高听卑。庸可诬哉。想云圣言者。必姬孔之语。今之所谈皆其信顺之事。而谓曾不析之。复是未经详思来论立姬废释。故吾引释符姬。答不越问。未觉多采。由余日䃅不生华壤。何限九服之外不有穷理之人。内外为判诚亦难乎。若自信其度独师。耳目习识之表皆为谲怪。则吾亦已矣。
答曰。又云。物无妄然必以类感云云。斯言果然。则类感之物轻重必侔。影表之势修短有度。致饰土木。不发慈愍之心。顺时獀狩。未根惨虐之性。天宫华乐焉赏而上升。地狱幽苦奚罚而沦陷。昌言穷轩轾。立法无衡石。一至于此。
释曰。影表之说以征感报。来意疑不必侔嫌其无度。即复除福应也。福应非他气数所生。若灭福应即无气数矣。足下功存步验而还伐所知。想信道为心者必不至此。若谓不慈于土木之饰。有甚于顺时之杀者。无乃大负夫人之心。黄屋玉玺非必尧舜之情。崇居丽养岂是释迦之意。责天宫之赏。求地狱之罚。颇类昔人亚夫之诘英布之问。有味乎其言。此盖众息心之所详。吾可得而略之。
答曰。且阿保傅爱慎及溷腴。良庖提刀情怵母族。彼圣人者。明并日月化开三统。若令报应必符。亦何妨于教。而缄扃羲唐之纪。埋闭周孔之世。肇结网罟。兴累亿之罪。仍制牲牢。开长夜之罚。遗彼天厨甘此刍豢。曾无拯溺之仁。横成纳隍之酷。其为不然。宜简渊虑。若谓穷神之智犹有不尽。虽高情爱奇想。亦未至于侮圣。
释曰。知谓报应之义缄羲周之世。以此推求为不符之证。羲唐邈矣。人莫之详。尚书所载不过数篇。方言德刑之失。遑记祸福之源。今帝典王策。犹不书性命之事。而征阙文以为古必无之。斯亦师心之过也。且信顺殃庆咸列姬孔之籍。谓之埋闭。如小迳乎。但言有远近教有浅深。故使智者与此而夺彼耶。夫生必有欲。欲必有求。欲嗛则争。求给则恬。争则相害。恬则相安。网罟之设。将蠲害以取安乎。且畋渔牲牢其事不异。足下前答。已知牲牢不可顿去于今世。复畋渔不可独弃于古。未为通类矣。好生恶死惠下愈笃。故有其死者顺其情。夺其生者逆其性。至人尚矣。何为犯顺而居逆哉。是知不能顿夺所滞。故因为之制耳。圣灵虽茂。无以叡蒙惛之心。弱丧之民何可胜论。罪罚之来将物自取之。事远难致。不由天厨见遗物。近易耽故常刍豢是甘。拯溺出隍众哲所共。但化物不同。非道之异。不尽之让亦如遇当。子长爱奇本不类此。
答曰。足下论仁义。则云情之者少。利之者多。言施惠则许其遗贤忘报在情既少。熟能遗贤利之言多。曷云忘报。若能推乐施之士。以期欲仁之俦演忘报之意。引向义之心。则义寔在斯。求仁不远。
释曰。情仁义者寡。利仁义者众。闻之庄书。非直孤说。未获详挍遽见弹责。夫在情既少。利之者多。不能遗贤曷云忘报。实吾前后勤勤以为不得配拟二仪者耳。复非笃论所应据正。若乐施忘报即为体仁。忘报而施便为合义。可去欲字并除向名。在斯不远。谁不是慕。
答曰。济有生之类云云。斯旨宏诞非本论所及。无乃秦师将遁行人言肆乎。
释曰。足下论挟姬释。吾亦答兼戎周。足下以此抑彼。谓福极高门。吾申彼释。此云庆周兆物。足下据此所见。谓祚止公侯。吾信彼所闻。云尊冠百神。本议是争。曷云不及。夫论难之本以易夺为体。失之已外辄云宏诞。求理之涂几乎塞矣。师遁言肆。或不在此。
答曰。岂其相迫。居吾语子。圣人在上不与百神争长。有始有卒焉得无死之地云云。
释曰。岂其相迫一何务德。居吾语子。又何壮辞。凡为物之长。岂争之所得。非唯不争。必将下之。不可见尊冠百神便谓与百神争长。无乃取之滕薛弃之体仁知。谓物有始卒无不死之地。求之域内实如来趣。前释所谓胜类诸区有诚亦宜然者也。至如山经所图仙传所记。事关世载已不可原。况复道绝恒情理隔常照。必以于我。不然皆当绝弃。此又所不得安。
答曰。夫辩章幽明研精庶物云云。
释曰。逮省此章盛陈列代。文博体周颇善师法。歌诵圣世足为繁声。讨求道义未是要说耳。昔在幼壮。微涉群纪。皇王之轨贤智之迹。侧闻其略。敢辱其详惠示之笃实勤执事。
答曰。何必陋积庆之延祚。希无验于来生。蹲膜揖让终不并立。窃愿吾子舍兼而尊一云云。
释曰。不陋积庆。已申信顺之条。贯希来生。亦具感报之说。藻衮大裘同用一体。蹲膜揖让何为不俱行一世。理有可兼无谓宜舍。
答曰。蜀梁二叔世人驿胥之譬。非本论所继。故不复具云。
释曰。近此数条聊发戏端。亦犹越人问布。见采于前谈肆业及之无想多怪。然二叔为问。欲以却编户之疑。没而不答诚有望焉。足下连国云从宏论风行。吾幽生孤说每获窃议。此之不侔事有固然。实由通才所共者理。欻忘其烦贪复悉心。